貓雨羽

看到隊長的地方眼淚直接流下來

AN非非非他命:

现背/熟悉的视角切换/隐藏的双箭头
是听着这首歌写完的就叫这个了

BY: ANAN

我的爱沉重，污浊，里面带有许多令人不快的东西，比如悲伤，忧愁，自怜，绝望；我的心又这样脆弱不堪，自己总被这些负面情绪打败。
而我爱你，是把你也拖进来，却希望你救我。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1
毫无疑问，李东海喜欢中国
身为韩语零级能力者，他的中文可是常年稳居队内韩国选手中最高水平
因此，在组建中国小分队时，他毫不意外的成为了其中一员。

说不兴奋是不可能的。
不过去了一些时日，新鲜劲儿过去后，他毫不意外的开始嚷嚷着想家。
大家都心知肚明，除了天生感性引发的思乡以外，李东海的想念只落在一个人身上。

在中国的行程虽然繁忙但紧凑，每轮下来总能空出个几天小假期给他们学习修整。
得到经纪人哥的一声许可，李东海订回韩国的机票都嫌太慢，嘟嘟囔囔的抱怨着为什么只有明天的航班，恨不能打开个任意门直接一步跨回去

2
“你椅子上有针吗？”
习惯了忙内的毒舌，李东海没觉得自己坐立不安有什么不对劲，乐颠儿的回头冲着曺圭贤笑
“圭贤呐，我可以回去了~”

要回去了
要去见他了

3
他没告诉任何人，也不让别人来接，生怕走漏了什么风声给他听了去。
他知道了怎么行，惊喜就没了。

一个人从机场打车回去，推开门滚到熟悉的沙发上，乖乖等人回来。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太阳耗尽了最后一丝光明沉入海底，直到深邃覆盖大地万籁俱寂
等的困了，李东海抱着靠垫在沙发上眯着，突然听见门口有响动

4
推门而入的人还穿着节目用的衣服，带着一身如水的寒气，精致而陌生的妆发之下，面容看得出几丝疲惫。
开门进来，他看见沙发上的身影，倏的一愣，接着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
李东海坐起身，见他走来便笑了，一声“赫宰阿”还没喊出口，笑容却猛地凝固在脸上。

纵是一片漆黑之中，他仍能感觉出对方的面色算不上温和。

“你怎么回来了？”
语气比夜色还要冰上几分
“我们.....有几天假期......我......”
犹犹豫豫的，伸手想去抱对方，却被轻轻侧身躲开。

刚抬起的手就这么僵在原地。

5
盯了他半晌，李赫宰轻叹口气，似乎想摸摸他的脸，抬起的手却在半路转了方向，只碰了碰他的头发。
“我去洗漱。”

听着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李东海鼻子突然酸的厉害
一半难过，一半也是心疼李赫宰
韩国市场与舆论比中国狭隘偏激得多，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整个团，他的行程怕是只能比自己更多，更拼了命的努力。

又怎么会有时间考虑些有的没的
又怎么会......
......想他呢......

6
跑去很久不见的哥哥弟弟们那闹了个遍，又在许久没见的朋友们中转了一圈，李东海玩的兴奋了，半夜三更也没消退精神头，习惯性的就去敲李赫宰的门。
直到对方顶一个鸡窝头揉着眼睛站在他面前，他才惊觉自己怕是扰了别人清梦。

“怎么了？”
李赫宰哑着嗓子，侧身让他进来。
“没...我本来......没事了......”

被倒灌进来的寒风一吹，李赫宰清醒了几分，目光停留在他手里捏着的电影票上。
李东海慌乱的把手往后藏，微微后退着摇头

“进来，我换衣服。”

被一把拉进门内，李东海只在玄关站着，看着李赫宰进屋，胡乱的套上毛衣和外套，又抓着蓬松的乱发走过来

7
“可以在电影院睡觉吗？我可能忍不住。”

换鞋的时候李赫宰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没等到回答就一只手拉高了领子
另一只手抓着他的，塞进自己外套口袋。

“我们走吧。”

8

那句“我自己去吧”终究被李东海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9
真是所言非虚，电影开场不过半个小时，李赫宰的呼吸已经变得清浅而绵长起来。
李东海侧过头看他，看对方冒出的细小胡茬和眼底下的乌青，确是有几分懊悔的。
一动不动看了半晌，他鬼使神差的凑过去，轻轻在对方下唇啄了一口
李赫宰睫毛一颤，他一个激灵弹回自己这半边座位上，紧紧靠着椅背，目不斜视盯着荧屏，大气都不敢喘。
再三确认对方仍睡着，这才略微放开了呼吸，只觉一颗心太鼓噪，简直要安耐不住的从胸腔里跳出去。

10
精神再怎么兴奋，折腾了一天终究是疲惫，李东海回去倒在床上就一头扎进梦里，第二天醒来身边已经空荡荡的。
出门倒水时看见李赫宰穿戴整齐的背影。该是有行程的样子，在玄关处打电话。

李东海想过去打声招呼，说句早安，或许，也道个歉
电话内容却随着他的靠近猝不及防的飘进耳朵
“圭贤啊，管着点你东海哥，别让他总回来......”

他一怔，生生停在原地。

11
后面他们又说了什么，李东海没有听。
他只顾着慌乱的后退，在对方发现之前把自己重新关回了房间。

想想昨天电影散场的时间，今天赶通告该会更累吧
......已经成为负担了吗

12
接下来的几天李东海明显安生了很多，想做什么也没再咋咋呼呼的拉着李赫宰一起
去中国时他独自一人走了，就像他起初孤零零的回来。
李赫宰有通告呢
即使没有，他也没打算让对方折腾这么一遭

还好，李东海想，反正也不会来的
要是他没通告，自己又该胡思乱想了

13
下了飞机倒有人来接，跟着经纪人的车回去，还赶上了金厉旭准备的宵夜。
吃完闹完躺在床上，已是凌晨；算算时间，对方大约早睡了。
辗转反侧许久，还是发了条短信。
“我到了。”
正删了写写了删，被突如其来的震动吓了一跳
“好，你早点休息。”

李东海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又吵到对方
原本写了一屏幕的字，又都删掉，犹豫着，只说了一句晚安。

14
“——嗯，晚安。”

15
下一个假期拉着曺圭贤出去玩，被问到怎么不回去了
李东海也只笑笑，机票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就算是，也罢了
毕竟自己心之所愿并没有被同样的期望着

16
不是没希望过李赫宰来中国
但他从不曾想过以另一场离别作为代价

17
那是向来骄傲恣肆不可一世的金希澈，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躲在宽大的黑色软帽之下，哭成了泪人
至深之人最难抽离，纵心知缘起，仍拘执不信薄情

我们都在怪责命运，直到时间告诉我们，那不过是他自己的选择
不过踩着新的天梯爬向他想要的堂皇世界

少年人再如何善说谎话
只骗过了甘愿去相信他的人

18
小分队在中国的活动安排是不能断的，眼下只能进行人员调整
队长是主心骨，肯定要留在国内安排一切；金希澈喜欢中国，此时来却也不合适；这么想来，倒是多才多艺又有担当的神童是最佳人选；或许艺声也不错......
脑子里将队友过了个遍，李东海翻身埋进枕头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他就好了

19
或许聚散离合都有时刻，分别长久，总该重逢
李东海听了队长交代的接下来一轮的小分队人选，仿佛活在梦里
“嗷！”
状况之外的曺圭贤毫无防备捂着大腿痛呼出声
“东海你掐我干嘛？”

“是真的吧？”
李东海歪头看着眼前疼的薄皮大馅十八个褶的脸，眼里晶亮亮的不知是光还是泪

“噢，是真的呀。”

20
后续活动的一个采访里，主持人让曺圭贤说说对李东海的印象，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这件事
报复似的，经典曹氏毒舌上线
“东海吗？长得好看......”
“......但是傻。”

此后许久曺圭贤都在认真思考自己的嘴是不是开过光
原本吐槽一下就完了的事
怎么分队变成八个人以后越发有成真的趋势了

你看看沙发上互相按着滚成一团闹来闹去的某两只，今年有没有幼儿园毕业都难说。
这俩不是我哥，不，我不认识他们的

21
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关键时刻李东海倒向来稳得一批
大家都说他活的像个哲人，通透又随安
而在说出“人果然还是要善良的活着”这样的金句之前，他更早明白了另一件事
——人果然不能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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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只是希望能快点变熟有人陪自己玩；后来就变成想两个人一起出道；在中国也能一起活动眼看着也成为定数；只有彼此的小分队巡演都开了两场......

是以为守得云开尽，从此光风霁月，星河长明
却忘记，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欢娱如此，欢喜亦如此

六个“我爱你”像抛落深渊的废石，坠进四面八方喧嚣的虚无里，惊不起半点回音。

23
人本来就寂寞的
借来的都该还掉

24
他没有和李赫宰一起入伍，比他晚了一些
不追了，跑不动了，突然就佛了。
累了

这场漫长的拉锯根本无谓输赢，一直以来不过他单方面执迷
还安慰自己，真正想要的，都不会轻易得到。
直到精疲力竭才幡然醒悟

得不到的，原本就不该属于你

25
李赫宰走前他还是去送。
去时看对方站在家门口，被包围在一群粉丝和娱记中，迟迟不动身
见他来了，才算有了点反应，长手一勾把他捞进了怀里
那人刚剃的短寸毛刺刺的，扎在他侧脸上，有些泛痒的疼

他几乎要伸出手去揉一把
像之前许多次，无论对方真的有什么难过还是纯粹装可怜逗他，摸摸头就好了

抬起的手最后只落在背上，轻轻拍了拍
喉结滚动几下，像失了声，连个模糊的音节都吐不出来

26
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逆命题可不成立
也许只是因为同一根刺疼过许多
自然能长记性

27
他是刻意营造距离，好给他多一点空间，好让自己学着离开
可某人似乎没想配合

“这是第三杯了。”
同事路过他时向外努努嘴
“......”
坐在大厅里的人显然没有半点身处军警重地的自觉，十分悠闲的又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之前他们确实利用休假见过几面。都是公众人物，得有点给粉丝谋福利的自觉
可今天他要值班，这不请自来就让人非常摸不到头脑

上一次类似的突然到访还是李东海临入伍前
他身体一向不好，心力交瘁下生了一场大病，甚至需要住院
从浅眠中惊觉时，看见日思夜想的面孔近在眼前，还以为思念成疾，大梦未醒

28
“不是说了要健康吗。”
是了，他听过这句，勉强算得上对方并非无动于衷的证据

可百岁无忧又何用，空留满心倥偬无疾而终

29
恍惚间那人坐到床边，把他搂进怀里
大约怕碰疼了他，动作都是极轻的，像捧着一汪水，一片柔软的羽毛，一块遍布蛛纹样裂痕的琉璃瓦，一件价值连城举世无双的珍宝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珍宝

李东海更加笃定这是梦了，虽然身上尖兀的疼痛分明不是假的

不然呢？
他浪费了自己一个假期，往返数十公里，行色匆匆仆仆来赴
就只为了抱抱我，告诉我不要再痛了？

他不懂了

30
就像现在，他也不懂对方想要做什么

“下班了？”
看着他从厅内走出来，来人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迎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对方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搭在手臂上的外套给他穿上
“我们去吃饭吧。”

31
奇怪
真是，太奇怪了。
一定有哪个环节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

李东海闷头往嘴里扒着饭，听凭身边的人一个劲往自己碗里夹菜
反正也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色

之前他说，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他知道不是的
这个人讲得出他所有喜恶与习惯，记得住他们之间一切细枝末节的琐碎片段

32
吃完又被拉着合影

“我们以后还是约好了再碰面吧。”
李东海看着对方加在图上的tag
日常营业嘛，他了解的
“粉丝们又不知道你具体什么时候休假，如果我们对不上，你也好去做自己的事......”

“你以为我等了你一天是为了作秀？”
对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甚至没有保存未编辑完成的页面
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气，最终在脸上糅杂成一副难以言表的复杂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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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李赫宰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他在回到警察厅看到前来看望同事们的女眷时才略微了解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又不说
谁会记得夫妻日这种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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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转变或许因为迫不得已的分离吗
就像和他同队的某小孩一样
“是入伍了才发现哥的重要性。”

35
李东海回到休息间，果不其然又看到沈昌珉翻着自己的手机
不像他故意和那人错开时间入伍，眼前这小孩是铁了心要和他哥锁死的，义无反顾的提前了两年服役时间，这才和他成了同届
沈昌珉对打游戏没有多少兴趣，消遣所用的书倒是码成一摞占据了茶几一隅；他抱着手机的时候，大部分是在看他哥的简讯

其实，无非是一些日常内容，时不时有几句“火花热情”郑式加油
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了，说不定最近的一条还是上周发的，总共加起来可能还没他和李赫宰性子起了三天发的多

可沈昌珉就是喜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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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说是入伍之后才发觉哥是唯一的家人

李东海听说了，心想才不是，也不知道谁开始就和始源说的“即使只对着你也无法说出比起哥来更喜欢你这种话“的

所谓“沈昌珉想加入SJ”的传闻，真相是这样
是一天休息时他和崔始源开玩笑似的问，你和我们两个玩的这么好，不如干脆加入SJ吧
沈昌珉一双水润润的斑比眼眨巴眨巴的
十分心动
然后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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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很想去SJ玩啦。”

“可是我只有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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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多虔诚的一个词
像是将自己全权交付的依赖与笃信，却又包裹着一脉温厚熨帖的慰藉之心
那话里隐隐含着另一层意思
——“哥也只有我了阿。”

我不知道这条路通向何方，但我知道，自己选择的路绝非歧途；
我明白这世态伧俗炎凉
可是有你，我还有你
我只有你了

——就像你也只有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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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李东海是有些羡慕的
这样的不说，反而是因为坚定——连话语都显得多余，他们之间只剩下丝丝入扣的羁绊和彼此纯粹坦荡的存在。

可他呢
他的沉默不过因为不能说；
或者说，没有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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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论原因为何，李赫宰显然没把他的提议听进去，仍是大大小小的假期都跑来找他，倒给了他一种被时刻牵挂着的错觉
以至于退伍前一天紧张到彻夜难眠，如同漂浮在一室月光中伏沉不息

他没忘两年前被抛向云端又狠狠坠落的难平之意

是负隅顽抗后，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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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等了你一天是为了作秀？”
“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来？”

他不知道
他应该知道吗？
他凭什么就要知道呢

42
即使知道也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于是没有期待
没有期待便不会落空

43

  可他来了

  带着冰美式与他遗落在玄关的眼镜，带着木叶的味道与一整个盛夏的阳光，带着一个紧密到互相辗磨也不愿松开的拥抱与一句情理之中又出乎意料“固定同行人”

44

  在镜头之外的重逢，其实要热闹的多。几个哥哥结束了行程都赶回来，迎接大家的小王子回家

  就连圭贤也调了个假期回来凑热闹

  “我看你们的直播了。”

  忙内依旧一副大爷样歪在沙发上，没大没小的满嘴跑火车

  “赫宰哥真的刚，愿赌服输就服你。”

  “小事小事。”

  什么打赌？赌啥？怎么玩儿？

  一屋子老老少少“呼啦”一下子全围了过来

  

  “就是我和赫宰哥赌东海会不会去接他退伍嘛，我赢了，所以他今天要直播啊。”

45

  原来是这样，李东海想

  你看，我也不是凡事都要明白为什么

  可是明白了，起码能有个准备

  如果提前告诉他，他就不会在知道真相之后才偷偷躲起来一个人难过了

  

46

  吃完闹完满桌狼藉，大家洗碗临头各自飞，该回家回家，该返队返队。

  李东海瘫在沙发上，被折腾了一番，怎么感觉反倒比服役还累上几分。

  另一个同样刚退伍的闲人也赖着没走。过来碰碰他的手指，熟练的坐到沙发另一侧，胳膊搭在他身后的靠背上

  “怎么了？还是不能适应吗。”

  是那人惯用的姿势，微妙的不动声色又充满了保护与占有的意味

  “我们先不参加活动好不好，或者把镜头隐藏起来......”

  李东海无力地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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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我还是没点长进，总学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连难过都太笨拙，逃不过他的眼睛

  

48

  李赫宰看着靠在沙发上的人紧闭的双眼，以为他累了，便安静下来，只是坐在一旁，就这么看着他

  像以往无数次，梦里梦外，在明在暗，无时无刻，目光毫无旁骛的落在他身上。

  “李赫宰。”  

  对方哑着嗓子开了口

  “嗯？”

  “你......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怎么，想起来就半夜拉着我起来吃宵夜，现在才几点就给我下逐客令。”

  李赫宰本也只是开个玩笑，却不知触动了他哪根神经，声音竟一下子哽了起来

  “以后……以后不会了……”

  “吃宵夜这种事，还有看电影......这些，不会再麻烦你了。”

   “你不用迁就我，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49

  ……是啊，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管是哥哥们还是粉丝的影响，或仅仅是自己单方面如影随形给他造成的错觉

  他似乎觉得自己对我负有某种莫名的责任

  好像自己没了他就真的不行

50

  才不是

  军队两年还不是过来了

  李东海没了他李赫宰也不是不行

  只是，不好而已

51

  “像打赌这种事，不理就好了；粉丝说什么也没关系，其他人怎么想的也是......”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李赫宰似乎模糊的抓到了什么关键

  当然不是刻意生疏的语气和莫名其妙要和他撇清关系一样的内容

  “你是不是在介意我和圭贤......”

  靠在沙发上的人抿着唇，紧阖的眼幕下像酝酿着一场冷雨，眼尾的红是骤雨打落的蔷薇花瓣，颤抖的睫毛是花瓣上振翅的蝶

52

  “你看着我。”

  李赫宰干脆捧着他的脸转向自己

  他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他本以为不用挑明对方能明白

  现在看来，并没有

  不仅没有，还在一个劲地往另一个牛角尖里钻

  

53

  没办法，李东海睁开眼，带着即将接受审判般的惶然和不安

  李赫宰倒笑了。

  “你紧张什么。”

  他低头亲亲李东海的嘴角

  “听我说。”

  

54

  “圭贤只是让我直播，又没规定我要说什么。”

  “他赌你一定会来。”

  “我输了，但我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

55

  我赌你不会来

  我向来手气极差，你知道的；

  即便如此，我对结果如何依旧没有什么信心

  还好

  这次，我也没赢

56

  曺圭贤说，还用想吗，东海肯定要去接你的

  他的嘴还真开过光，关键时刻保住了链子

  虽然平时腹黑又难缠，张口不饶人

  而且这么多年也没纠正他没大没小的毛病

 

  “我哪管得了东海啊。”

  曺圭贤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你是看不见他说起要回韩国激动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上赶着回去娶年芳二八的小媳妇过门呢。”

   “......叫哥。”

  某年方二十二的小男媳妇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语气恢复了正经

  “我说真的，圭贤，别让你东海哥总回来了。”

  “坐飞机也很累，不够折腾他的。”

  “在中国活动肯定很辛苦，让他多休息吧。”

  “他瘦了。”

57

  想起昨夜怀里明显单薄下去的身子，李赫宰的语气不免又生硬几分

  自己回来时就看见他抱着个什么歪在沙发上，明明降温了还是只穿着单衣，也不怕着凉。

  怕夜行而归沾染的一身寒气冻着他，李赫宰只揉了揉他的头发，就进去换衣服

  “哥怎么不自己去和他说，他不是向来肯听你的话？”

  “圭贤，你知道我说不出口。”

  李赫宰有些无奈的勾起嘴角

  我连自己都没能骗过，还怎么骗他？

58

  归根到底人对自己最剖白，以至于总在心底存着些自私

  心疼是真的心疼

  想他也是真的太想他

  又怎么说得出那一句拒绝

  我也想见他啊

  困得路都快走不动，你当我真去看电影吗

  舍不得看他失望，想在他身边多守一会儿罢了

59

  关心则乱，当局者迷

  若非如此，敏感如李东海本该早就发现

  回中国那天深夜的短信回复快的几乎有点诡异

  其实睡梦中被吵醒的人哪来那么敏捷的反应呢

  倒是一直在等着他的消息才说得过去

60

  在某些方面，李赫宰的细腻程度不亚于他

  虽然表面上又虎又皮，大局面前李赫宰一向拎得清轻重

  带一个规模史无前例的疯孩子组合，朴正洙承受了多少，谁都无法想象

  心中明白，所以有什么事，李赫宰能自己解决的，绝不会麻烦队长

61

  他唯一的一次任性，是为了守护另一个人眼里的星星。

62

  瞪着天花板思索了半夜，他终于悄悄起床去看哥哥睡了没有

  因了常年压力过大，朴正洙一直有轻微的精神衰弱，饶是李赫宰尽量放轻了动作，走进去的一刻也看到对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赫宰啊？”

  “哥.....”

  他想，一定要单刀直入才行，天晓得下一次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攒足这么多勇气

  “中国......我去吧。”

  空气一时陷入难言的沉寂

  接下来无论训斥还是劝导他都在心里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他明白，这个节骨眼上，最是不应该生出什么其他事端

  况且他自己在韩国也有几个固定综艺，有早就定下的发展路线

  相比之下，他的理由太简单以至于苍白，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而他的要求，几乎算得上无理了。

63

  “好。”

  相顾沉默半晌，朴正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轻的有些不真实

  李赫宰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哥？”

  往前走了半步，又站住。

  这下，反倒是他犹豫了。

  “可是本来...我是说....公司那边......”

  “我去说。”

  

64

  “我来”“有我呢“交给我吧”……

  一直以来，朴正洙似乎是无所不能的。

  在弟弟们眼里他简直是现实版Superman，随时可以内裤外穿去拯救世界的那种

  于是大小事宜问队长商量，累了病了和哥哥撒娇......

  这世间本没有超能力，即使稀奇古怪的人多了，也不会有

  是刻骨的温柔强大到幻化出力量，支撑着所有人一起走过那些伤痕累累又光芒万丈的岁月

  李赫宰说，D&E的队长是利特；无论哪一个小分队，队长都是利特。

  这话毫不夸张

  没有他，就没有他们；

  朴正洙存在，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65

  竟一时失语，他摸着黑走过去，准确的埋进了哥哥怀里

  拥着的肩膀过于瘦削而有着突出的骨节，铬的他心脏一阵钝痛

  

  “去吧，”

  朴正洙抬手揉揉他的头发

  “你能做好的，赫宰。”

66

  许是从那刻起种下的“小利特”的种子

  此前的成熟多少还带着年岁积累的无奈与世俗逼仄的勉强

  后来，李赫宰开始真正强迫自己成长

67

  或许，也为了他

68

  他知自己是李东海生命中半途杀入的不速之客

  逗他哭不费吹灰之力，哄他笑素来游刃有余，擎着他一派天真与脆弱，捧他在掌心也执他于股掌，成为他乖张的执着也侵占他无妄的缄默

  

  他是李东海的软肋

  从来都是

69

  可他想成为李东海的铠甲

70

  “圭贤给了我两个选项，带着你直播，或者对你说一句喜欢。”

  “我从没对你说过这个词。”

  对方用了肯定的语气，于是李东海就只是看着他，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以后也不会。”

  “但也只是不说。”

71

  喜欢这个词，不够

  它过于轻浅，又太易变，甚至不足以当做承诺

  余生同行，才算得上给你一个势均力敌的回应

  

72

  “你该记得我经历过一些很不好的事...大家都说……我......”

  “我知道。”李东海打断了他

  他们之间也需要斟词酌句的就只有一件事，也彼此都希望永远不要再提

73

  毁掉一个人的一生有多容易呢

  也许，“手滑“足矣了

  起因究竟如何已无从考证。当事人和队友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自己的名字已经和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与嘲讽在网络上绑定在一起

  李东海想过很多种李赫宰可能会有的反应

  可最终他砸开那扇门，内心最深的恐惧还是赤裸裸的曝在眼前

  ——李赫宰，没有反应

  他缩在床脚，瞳孔找不到焦点，一双眼睛深邃而空洞，没有一丝生气

  任对方拉着他的胳膊不住摇晃，“李赫宰李赫宰”叫个不停，一声比一声急切

  

74

  最后李东海倒先生了气

  用力按着他的手腕，李东海恶狠狠地一口咬上了他的左肩，力道之大简直如同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

  若不是隔着一层衣服，怕是一口下去就得渗出血来；即使有了些许缓冲，剧烈的疼痛依旧清晰地荡入每一寸神经

  生理疼痛无可避免地激起了人体本能反应，李赫宰一个激灵，唇间溢出短促而嘶哑的惊叫，眼圈登时整个红透，眼中终于有火星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李东海一直没有松口，直到被反掐住手腕，直到颈间传来一阵温热，直到他如濒临溺亡的人刚吐出肺腔积水时惶急而迫切的呼吸声响起

75

  他说，没事的，会没事的

  他说，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吗，我们都相信你的

  他说，我在呢，赫宰，我会一直在呢

  他说的都是真的

  最后一句尤其

76

  “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发生的。当然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显然并非我的本意。”

  “那时我想，我永远也没办法相信一个人了。”

  “我该独自承受一切。”

77

  可你怎么来了呢

  在我被浓稠的黑暗吞噬的时候，在我审视自己的残缺而自我厌弃的时候，在我一意孤行抗拒你的靠近甚至不惜两败俱伤的时候

  你为什么还是在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呢

78

  “那之后，我推开过你很多次，似乎总是；但你要知道，这是我的问题，我本不值得你的坚持。”

  他拉过对方的手贴在左肩下方

  “可你偏要来这里走一遭。”

  “这里满目疮痍，却每一个角落都有你的影子”

  “这里是我的心。”

  “如果还来得及，或许，我可以信任你吗？”

79

  对你种种置若罔闻，心口不一

  是要你痛，要你畏惧，要你最终远离

    我被龃龉不堪的现实湮没，灵魂像是陷落在一个深不可测的泥淖中，越挣扎越下沉

  而我爱你，就是拼了命也不能把你拖进来

  可最终，是你救我

80

  我听见了

  你说的爱我

81

  “如果我还能够重新信赖一个人，东海。”

  “我想，那个人只有你。”

82

  ——还记得“只有”这个词吗？

  

83

  我们终究归属为彼此的唯一

—————————END—————————

这篇真的长的太超过我预期了

谢谢你看完它

前前后后写了快两个星期

写的很慢，也很难

一直在改，怎么也不满意

我很少写现实向，有些回忆触碰即痛，我不敢

也许苦难确实锻造得他们独一无二

但我更愿他们百岁无忧人事长安

最近哥哥们伤病太频繁

希望所有人都快点好起来

希望你们都不要再痛了

拜托了🙏🏻

以及，今天是我的宝贝小熊生日

她前段时间有点不顺，近来好了

又恢复了锦鲤体质

虽然作为生贺这篇好像太沉重了

但这句话写给你

愿你——

“守得云开尽，从此光风霁月，星河长明。”